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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主义,一场附庸破坏的疯狂

未来主义,一场附庸破坏的疯狂

責任編輯:鄭嬋娟 2020-04-28 11:54:59 來源:那特艺术学院

  1905年爱因斯坦提出了相对论,几年之后,意大利未来主义最具代表性的画家 翁贝托·波丘尼(umberto boccioni,1882-1916)说:“应该把万物运动论,作为一种动态感,运用到绘画之中,……运动和光毁坏物体的物质性。”于是,在上世纪一二十年代,出现了极力表现速度的绘画:


城市的崛起 波丘尼 1910

  1909 年, 菲利波·马里内蒂(Filippo Tommaso Marinetti,1876-1944)在巴黎的 《费加罗报》上发表《未来主义宣言》,宣告了未来主义的诞生。 翁贝托·波丘尼、贾科莫·巴拉、卡洛·卡拉等都是这一运动的代表人物。


拴着皮带的狗的动态 巴拉 1912


小提琴手 巴拉 1912

  未来主义从1909年到1916年间先后发表了50多篇宣言,对于一个文化运动来说,这个数量显然是多到不同寻常。如此夸张的做法,少不了狭隘民族主义的心理作祟。

  自公元1世纪前后,意大利这块地方就一直是欧洲文明的中心,“条条大路通罗马”足以说明意大利的世界中心地位。经过了混战的中世纪之后,文艺复兴运动又在佛罗伦萨等地萌芽成长繁荣,意大利依旧是欧洲经济和文化的中心。偏偏,到了19-20世纪,意大利的文化地位明显一日不如一日,他们曾经引以为傲的古典文化突然成了艺术家们造反的对象。看着隔壁的巴黎,全世界的艺术家都争相到那里镀金。对意大利来说,这既不可理喻,又太难堪。文艺圈内四处萦绕着焦躁不安的空气,人们必须要做出点什么,以重振意大利的文化辉煌,找回意大利民族的面子。


阳台上的女人 卡拉 1912

  艺术家和文学家也意识到因为工业革命,世界在进步,社会已发生巨变。旧制和传统需要被革新,必要的时候,还要果断抛弃过去,才能适应新的时代。意大利的文艺人士们决定,自己干一场大的,最好要比当时巴黎的野兽派和立体主义还要前卫,更否定传统,如此,才能复兴意大利的文化光荣和文化自信;规模要更浩大,不仅仅是艺术,是 全方位地从哲学、文学、建筑,甚至烹饪都要覆盖。 马里内蒂就曾笃信并极力鼓吹工业的力量,他对未来的畅想已经前卫到认为未来应该通过食用一粒药丸代替食物供给能量。

  从这种激进的心理出发,艺术家们很快有了艺术运动的目标:赞美巨变,歌颂前所未有的城市生活,弘扬改变世界的工业。科技在飞跃,与科技一同在飞跃的,是社会的节奏。看到电力带来的便宜、工业带来的海量产品,汽车带来的速度,人们对世界的感知也变了——世界在加速。这一切如果化为视觉化的表现,那就是动态之美、速度之美,以及都市题材。


骑自行车男子的动态 波丘尼 1913

  波丘尼说:“千万不要忘记一只闹钟的滴答声和指针的运动、钟壳内活塞的升降,随着钢质矩形的连续不断的消失和出现,两个齿轮的合并和分离、飞轮的疾速运动、推进器的旋转,所有这些都是未来主义雕塑作品所必须运用的造型要素。例如, 一个不断开合的阀门所产生的节奏感和一个活人睫毛的开合一样美,但比后者却不知道要新鲜多少倍。”


空中的连续状态 波丘尼 1913

  未来主义建筑大师 安东尼·圣埃利亚(Antonio Sant Elia,1888-1916)对未来的城市畅想:“ 我们不再是那些属于大教堂、宫殿和会场的人了,而是属于大旅馆、火车站、宽阔的街道、巨大的港口、室内市场、灯火辉煌的隧道、笔直的大马路……每一部分都是那么嘈杂、灵活、多动、充满活力。”

  他的畅想现在成为了现实,但用了近一百年的时间,而百年前就极尽标榜和夸张未来世界,真的是进步吗?过激显然不是一种进步,而是无头苍蝇般的鲁莽,四处煽风点火,匮乏的理性让人膨胀、破坏秩序和制度。


La Città Nuova 圣埃利亚 1914

  一战前后,未来主义成为意大利法西斯政府大力支持的文艺运动。因为早期未来主义的激进使他们大肆鼓吹破坏传统、争霸世界的战争。

  “……我们的诗篇的基本元素是勇气、胆量和反叛。文学至今为止歌颂的都是沉思下的静态、忘我和安睡,我们要赞扬激进的行为,狂热的失眠、奔跑、冒险的跳跃、碰撞和打击。我们宣称世界的光彩已因一种新的美感形式,即速度之美,而更趋精彩……我们要歌颂战争……我们要摧毁美术馆,图书馆……我们要歌唱工作……我们要在现代的首都歌唱革命……黑夜在耀眼的电力月光下波动……美术馆,坟场!……他们来了!……在这里!……继续不断地燃烧书架!……打开运河,淹掉美术馆的圆顶!”

  利用战争毁掉旧世界,这正对法西斯主义的胃口。艺术如果被不怀好意的政客拿来当做向敌人开火的冲锋枪,很快就会失去文明和文化的价值。未来主义发起人 马里内蒂是最早的一批法西斯主义者。未来主义的中坚力量大都积极参与一战, 波丘尼和 圣埃利亚死在战场, 马里内蒂身负重伤。

  一战之后,曾经是未来之一五人组之一的卡拉脱离了未来主义,参与了形而上画派。马里内蒂成立未来党参与政治,却有很多未来主义者与他意见相左。当二战前希特勒提出“堕落艺术”的观念时,一些未来主义者希望引进这一理念,当听说希特勒将未来主义划归“ 堕落艺术”, 马里内蒂立刻劝阻意大利领导人墨索里尼将其引入。失去主力的未来主义已经分崩离析。


无政府主义者加利的葬礼 卡拉 1911

  毫无节制地释放能量从未能获得永恒,一战如此,法西斯主义者如此,未来派更是如此,所有的激进和夸张都会归于沉寂, 未来主义最终没有了未来。

  说来,这场文艺运动并不值得颂扬,但撇去对世界“不怀好意”的目的,未来主义艺术对都市、速度、机器的表达,在抽象艺术上的创新都留下了丰富的成果。后来的达达主义、波普艺术中,都能看到未来主义的精神余韵;在今天图像、电影、设计、建筑的作品中,都有未来主义的影子。


布鲁克林大桥 约瑟夫·斯特拉 1919-1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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